- 2024年2月26日 星期一
- 社长:赵宝泉 总编辑:周钢
平凡人生,不凡岁月
2024年2月26日
1976年的那个龙年,是极其不平凡的一年,一个个大事接连发生。 对中国来说,这一年可谓灾难深重。同时,又开启着命运的转变。 在这不平凡的岁月里,每个人有着不一样的难忘经历。 被要求提前下乡直奔稻田 讲述 黄贵宁 64岁 来自 广西南宁 1976年,17岁的我到广西灵川县大圩公社敢兴大队下村插队。在经历了两年艰辛的知青生活后,有人问我:“在农村最苦的是什么?”我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双抢!” 我一下乡,偏偏就遭遇了“双抢”。当时,正是由于农村“双抢”急需劳动力,我们三个同学本来在8月底插队的,被要求提前在8月3日早上坐车从家里直奔队里的稻田割禾。我身穿父亲给的工作服,带着镰刀下田。我在中学学农时割过禾,知道割禾时要半蹲,右手拿镰刀,刀口要朝斜下方割,不能朝上割,免得割伤左手……中午,田里的水被晒热了,足有四五十摄氏度。我光着白嫩的脚板踩着滚烫的水田,脚被稻茬割破出血,伤口泡在水田里钻心的疼。我用胶布包扎了一下,然后接着干。下午6点多收工时,我几乎要瘫坐在地。之后,又接着干了十多天,终于割完禾。 1976年,割禾开始了我的知青生活,它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! 下乡驻队,和瞎指挥对着干 讲述 刘曰建 85岁 来自 北京 1976年,我参加甘肃省委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,到陕甘宁老区的甘肃庆阳某公社驻队,任工作组组长。公社介绍,我去的大队有个生产队风气很坏,95%是贼娃子(小偷),我决定就驻这个生产队。 到了后,经过调查,我发现队干部基本是好的。当地民风朴实,所谓“贼娃子”是困难时期群众饿得不行,掰了生产队的玉米。我召开干部会,宣布不调整生产队班子,稳住了队干部。开大队干部会时,我说在特定时期,社员掰自己地里的玉米不算偷,以后不许再叫“贼娃子队”。这一举动理顺了社员们的情绪。我调查中没发现阶级斗争新动向,全年没开过一次批判会,没批斗过一个人。那时每有大事发生,哪怕是半夜,都要敲锣打鼓游行,要求“家喻户晓,人人明白”。我认为社员居住分散,半夜三更游行给谁看啊,废除了这一做法。我还决定不执行公社、县上的瞎指挥、土政策,比如县革委主任要求全县必须在某月某日统一播种小麦。我和队长说,小麦播种时间仍照往年,公社批评由我负责。 年终完成任务,生产队粮食丰收,公粮如数完成、社员分配大幅上升……形势变了,公社革委主任要我总结是怎么和“四人帮”对着干的,我笑说:“我没和‘四人帮’对着干,要说对着干,是和你们的土政策瞎指挥对着干。”话不投机,不了了之。实话实说,当时我哪里知道什么“四人帮”,只是觉得农民种不好地就没饭吃。 脱下军装换上警服 讲述 任继兵 68岁 来自 北京 1976年3月,已服兵役6年的我,脱下军装,换上了警服。我被分配到了北京石景山公安分局古城派出所。那时的警服还是上白下蓝,脚上配着刚发的三接头皮鞋,使21岁的我显得格外精神。正赶上星期天休息,我骑着派出所发的半链套28自行车,回家显摆。 “刚退伍就当上警察,这行头真够精神的。”楼西头的张姥姥夸我。“不是行头,是警服。我是当警察了,专抓坏人的。”我得意地冲着姥姥解释。住在二层的黄阿姨是市局老警察,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。她声音有力地说了一句:“警察可不光是抓坏人,还要为人民办实事,做好事。”我“嗯”了声,目送着晒好被子渐渐远去的黄阿姨,反复回味她的叮嘱。 后来,我当了片警,时时把黄阿姨的话放在心头,努力做好工作。 高中毕业就到生产队劳动 讲述 赵明通 66岁 来自 山东海阳 1976年6月17日,我高中毕业离校。第二天,我就到生产队劳动。那时还没有恢复高考,如果没别的门路,基本注定要修理地球一辈子了。我虽然心有不甘,但也只能面对现实。刚到生产队干活,我就遇上了最累的两大农活:割麦子和包工锄地。 割麦子时,上面烈日当头,下面麦茬麦芒刺身,还要弯腰挥镰争分夺秒,劳累可想而知。夏天锄地也是一个辛苦活。为了提高效率,生产队常常采用包工锄地的方式。因这种方式属于“资本主义尾巴”,所以只能偷偷地进行。所谓包工,就是分配给每个人或每个小组一定的生产任务,在一定时间内保质保量完成。小组内的成员互相监督,都在比着劲儿干。我是小组里唯一一名刚下学的小青年,也和大家一样,光着膀子,头顶烈日,一步一步往前锄地。忙完一天,浑身像散架一样……幸运的是,我这种劳累的状态只持续了半年时间,1977年1月,大队安排我担任小学民办教师,我的命运发生了转折。 幸亏是新楼,地震中没倒塌 讲述 陈燕 67岁 来自 山东潍坊 1976年,我是一名中学老师。这年初春,我们一行50人先后去河北遵化和昌黎学习,有半年时间要和工人同吃、同住、同劳动。我们与工人相结合的所在地,是遵化化肥厂。 1976年7月27日我上小夜班,夜里12点下班。我们住在一栋新建的楼房里,洗了澡,还是汗流浃背,感到异常闷热。我们将装着水的盆子放在床底下,心想这样可以凉快一点。我们刚迷迷糊糊入睡,就被剧烈的摇晃惊醒。只见外面电闪雷鸣,楼房在剧烈摇动,床下的水盆叮咚作响。这时,听见有人在喊:“化肥厂爆炸了,快跑呀!”我们宿舍几个人好不容易穿好衣服,由于剧烈晃动,站也站不稳,连滚带爬地下了楼。在楼下空地里,已经有一群衣衫不整的人在惊恐地议论着什么。 过了一会,天亮了,人们逐渐忘记了恐惧,这才意识到害臊。由于事发突然,大家从楼里跑出来几乎是清一色的短裤背心,几位女同志围着我们借衣服。我们下楼前以为是化肥厂爆炸,要去救火,穿了工作服。此时此刻,只得将工作服借给衣不遮体的女同胞。这时,我们才听说不是化肥厂爆炸,而是地震了。这就是震惊世界的唐山大地震。幸亏遵化不是震心,否则我们也难以幸免。我们抬头看自己住的楼房,不禁倒吸一口气——由于剧烈晃动,一些楼层已经错位。也多亏是新楼,还没有倒塌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随后,我们在郊区的青纱帐里支起帐篷,在当地帮助工人抗震救灾,后来,我们去唐山参加了抗震救灾,经历了许多生离死别的场面。灾难发生了,但生活还要继续,大家彼此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你还活着,活着真好!” 影像 读中学时,我和徐小庆、吕尔纯成为好朋友。1976年7月,我们从广西宜州一中毕业,三个人合影留念。照片上,小庆居中,尔纯居右,我居左。之后,小庆和尔纯在刘三姐故里插队,我回了湖南老家当知青。(湖南衡阳 唐锦荣 66岁)